屋子裏面很溫暖。

食物的香氣很足。

顏東廷一邊吃一邊拿出手機來，“等會兒我把我女朋友喊過來，咱一起吃。”

“什麽時候交女朋友啊，高二那個嗎？”

高二有個學妹追顏東廷很久了，陳恒坐直了身體湊過來，看著顏東廷手機上面的短信，“臥槽，這麽肉麻。”

火鍋店每每進來客人的時候，侍應生都會恭敬的說一聲‘歡迎光臨’然後引著去尋找座位。

冬天的晚上，吃火鍋的人不少。

陳恒聽著一道聲音擡起頭，拍了一下顏東廷，“這不是白筱嗎？”

說話間，顏東廷擡起頭來的時候，就看見白筱跟一個男同學走進來，白筱顯然也是一楞，目光落在陸言冬身上的同時，立刻松開了原本挽著的男同學的手。

走過來。

“言哥，你們也在啊。”

陸言冬握著手機，手機沒電了，剛剛侍應生遞過來的數據線接口不好，充了幾分鐘又關機了。

聽著白筱聲音也沒有擡頭。

隨手將手機扔在一邊。

顏東廷瞅了一眼走過來的男同學，勾著唇笑，“白筱，跟男朋友一起來的啊。”

“沒有。”白筱立刻否認，“譚照只是我普通的朋友，放學後正好遇見了，就一起來吃火鍋了，沒有想到這麽巧，你們也在。”

名字叫做譚照的男生走過來，很明顯聽到白筱這麽說有些不高興，但是也沒有出聲。

白筱期待的目光看著陸言冬，陸言冬沒有吭聲，似乎把她當做空氣一樣，陳恒跟顏東廷兩個也沒有開口邀請，白筱無奈之下，面子上放不開，只好跟譚照在隔壁桌坐下。

“怎麽，你不是喜歡白筱嗎？你看那個小子長得還不如你呢？”顏東廷對陳恒開了口。

白筱長得漂亮，喜歡她也無可厚非。

陳恒將肉放進滾燙的鍋裏，“喜歡是喜歡，長得漂亮的我都挺喜歡的，我就是個顏狗晚期，沒救了，談什麽感情。”

白筱追陸言冬很久了，被陸言冬明面上拒絕了很多次，依舊不死心，而且跟他們幾個朋友都玩的很熟，所以吧，平時有什麽聚會的都喊著她。

畢竟只有一群男生吃飯聚會多無聊。

“這肉快吃，要不然燙的老了。”陳恒說著，胳膊碰了一下陸言冬，陸言冬還在想著再借一根數據線，含糊的‘嗯’了一聲，目光淡漠。

三個人吃完飯走出火鍋店的時候是晚上11點多了，剛剛走出如，迎面冷風吹來，陳恒罵了一句這個天真冷。

陸言冬正準備去騎車，就看見不遠處，街口的路燈下站著一道身影，懷裏抱著巨大的公仔玩偶，模糊而熟悉，他頓時目光一凜，邁開長腿幾步走過去。

“言哥，你幹嘛去啊？”陳恒一轉身就看見陸言冬朝著街口走過去，頓時也跟著顏東廷跟過去。

子綿發現自己還是能感受到他的氣息，即使沒有任何的羈絆後，還是可以感應到他的氣息，模糊的感應到他在這裏，一個大體的方位。

她也不知道這是為什麽。

她以為，靈契只要解除了，她就不會感應到他的氣息了。

看來，明天要問問明舟這是怎麽回事。

當她察覺到身邊陸言冬的氣息越來越濃烈的時候，一擡頭，就看見了他站在自己的面前，她有些笨拙的抱著幾乎比她還要高還要大的公仔熊，“你真的在這裏啊，給你的。”

說著，想要將公仔熊塞給他。

陸言冬看著她眼底璀璨光亮的顏色，幹凈，清澈，那一只公仔熊很大，比她要大的很多，她抱著的姿勢可愛而笨拙著。

子綿見他沒有立刻接，有些不理解，再次說道，“這是給你的。”

下一秒，她突然被抱住。

那溫暖炙熱的懷抱包裹著她。

連同被抱住的，還有那只熊。

阻隔在兩人中間，被壓的軟綿綿。

不知道過了幾秒鐘，子綿覺得有些漫長了，他的力氣很大，骨骼堅硬如鐵，她感受到了他心跳的溫度，滾燙而激烈，她從來沒有感受到這樣滾燙的心跳，這樣炙熱的溫度，就敲擊在她耳邊，近而遠淡。

他的聲音沙啞的落在她的發頂，“等了，多久了。”

“忘了，你手機打不通了。”

她的語調隱約有委屈的成分。

他的手機打不通，她感應著他的氣息來到這裏，但是範圍太廣了，這裏的店面太多了，她找不到，只好在主要的街口等著。

他的聲音低沈而堅定，似乎有些急切，一只手攬著她，另一只手緊緊的握住了她纖細的手腕，“林子綿，你當我女朋友吧，我知道你學習好，我也好好學習，等到我們一起上玩大學，咱們就結婚好不好。我是認真的，我不是隨便玩玩，我想跟你結婚，我想娶你。”

許久，夜風徐徐。

女生低低的開口，“可是如果有一天，你後悔了。”

林子綿擡起頭，瞳仁溫柔，可是，陸言冬，你發現我不是人類，你開始不喜歡我了。

你開始害怕我，就像是看恐怖電影那樣，看著我的目光裏面帶著懼怕。

他的瞳仁漆黑，“我不會後悔。”

林子綿慢慢的攥緊了雙手，那一瞬間，她揚起來頭看見陸言冬的那一雙眼睛，很多年之後她都能回想起當時男生說不會後悔的那時的目光，那裏面，仿佛有浩瀚星河。

子綿終究沒有答應，她知道自己這樣做，他應該不會在追求她了，一個冷傲的男生，被拒絕了好幾次，誰會高興，可是人類跟妖怪，怎麽會有結果啊。

即使，她的那一顆心，也在鮮活的跳動著，因為他的話，而鮮活的跳動著。

—

過了元旦之後，天氣徹底的冷了起來。

期末考試很快就來了，子綿走進教室的時候就發現教室裏面的同學都在緊張的覆習，她回到座位上坐下，紀喃問她物理題。

她一一的講解著。

紀喃喪失戰鬥力，“還有一周，我覺得自己已經快要熬夜熬禿了。”

她瞅著林子綿，“子綿，我真羨慕你，你都不用覆習嗎？好受刺激啊啊啊。”

子綿低頭看著自測題，她捏著筆，其實，這些題她並不會，只是，因為陸言冬都會。

靈契解除了，但是這些知識，依舊印刻在她的腦海中。

還有他。

她放下手中的筆，問紀喃，“你說，什麽叫做喜歡。”

“喜歡啊，喜歡就是喜歡啊，看不見會想，會想讓他開心，會想跟他在一起。”

子綿慢慢的垂下眼睫，“如果有人，說要娶你，那是不是很喜歡了。”

“這是愛情好不好！如果有人現在說要娶我，我肯定要感動死了！”

哦，原來是愛情。

—

子綿周六的時候去了一趟陸言冬的家裏。

她有一段時間沒有回來過。

自從上次離開。

她走進了客廳，趴在沙發上白色的貓走過來，子綿彎腰將純白的金吉拉抱起來，這是她在寵物店裏面找到的，跟她原身很像，再加上她用靈力改變，幾乎是一模一樣，純白的毛發光亮，一雙瞳仁又大又圓。

她閉上眼睛，一只手放在純白金吉拉的頭頂上，感受著這一段時間它跟陸言冬的記憶。

依舊像是往常那樣。

這只金吉拉很溫順，子綿獎勵般的摸了一下，然後將它放下，上了二樓，金吉拉在她身後，一同去了陸言冬的臥室。

依舊是冷色調。

金吉拉跳上了桌子，玩著逗貓棒。

子綿要離開的時候金吉拉叼著一個東西在地毯上玩的開心，她看著，然後走過去，撿起了，那是一個白色底的胸牌，上面有青恒二中的校徽，還有，她的照片。

那是她丟失的胸牌。

因為周一升國旗的時候沒有帶，被罰了打掃圖書館閱覽室，跟他一起。

子綿怔了怔。

慢慢的握緊了胸牌，蹲下身對小白貓說道，“你要乖，聽他的話，不要抓到他也不要咬到他，不要讓其他的貓來到這個家，少吃貓糧，會長..胖的..”

金吉拉似乎有些委屈，喵喵了幾聲。

—

下午4點半，子綿從考場走出來。

紀喃給她打電話，慶祝解脫，然後順便安慰一下即將進入新的牢籠。

明舟找到她，聊會天。

她說好，晚一點的。

晚上的時候這個季節地面上有一層冰。

風中帶著冷霜。

子綿跟明舟來到了學校圖書館樓頂。

撐著欄桿，看著一片茫茫夜色。

“當我女朋友吧，名義上。”明舟開了口，冷風吹得發絲撩起來，一張驚艷絕倫的臉，“追求我的女生太多，我不喜歡。這樣，你也可以擺脫追求你的人。”

“不，我不想當你女朋友，名義上也不想。”子綿背靠著欄桿，“我有要娶我的人，我不能當你的女朋友的，名義上，也不可以。”

“喜歡上那個人類少年了？”明舟似乎有些意外，“小貓妖，你有沒有點腦子。”

“明舟，你應該可以懂的吧，你應該跟我的心情是一樣的吧，人類再怎麽說喜歡，當知道我們是妖怪的時候，都會害怕的，你不想讓那個人類女孩害怕，我也不想讓他害怕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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